恒隆陈启宗：香港最“干净”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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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商界普遍追求的“默默致富”中，陈启宗已成为一个“真性情、敢言”的特殊存在。陈启宗的自信和信心从何而来？在我看来，这可能主要是由于两点:第一，他的商业成就；其次，他的商业道德标准很高。资料来源:《离石商业评论》，边肖:张俊之。

香港是世界上亿万富翁人数第二多的城市，许多商业巨头如李嘉诚、郭炳湘、李兆基和郑裕彤都在这里崛起。在香港的富人中，他们一般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他们细腻、低调、含蓄、含蓄、富有。但在这个群体中，香港恒隆集团董事长陈启宗，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陈启宗，但他们可能听说过一个地方——恒隆广场。恒隆广场位于中国的一、二线城市，年租金收入近100亿元。在商业地产领域，这样的成就堪比“年销售额1000亿元”的住宅地产。恒隆广场的主人是陈启宗。

然而，陈启宗的职业生涯并不仅限于房地产，他家族的晨星资本也非常有名。仅在中国，他就投资了许多知名的互联网公司，如搜狐、携程、九城、迅雷、凤凰新媒体、ucweb、yy等。晨星资本也是小米公司最早的天使投资机构和第二大股东，持股比例接近20%。小米的市值一度高达4000亿元，晨星的股票一度接近1000亿元，但当年他们的投资只有几亿元。

除了房地产和投资，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陈启宗公司的业务还涉及到制造业、广告业、杂志出版、医疗器械、信息技术、生物医学等许多领域，覆盖了全球。

身家1000亿元的陈启宗无疑是一位极其成功的商业精英，但他不是一个不拘一格、低调含蓄的人，而是以他在商界的“真性情、敢言”而闻名。

2013年10月的一天，陈启宗在北京参加了一个论坛。他是第三个发言人。轮到他讲话时，他快步走到舞台上，嘴里说着一句话:“今天第一次当中国人，我感到很惭愧！”当时，当前两位客人发表演讲时，窃窃私语和更换名片的噪音甚至盖过了演讲。

陈启宗谴责观众对演讲者的不尊重。“中国人应该学习外国人的精神，而不仅仅是知识和技术。我们扔掉了自己的好东西，却没有学到西方的好东西，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群体。不要在国际场合丢脸，也不要在自己关着门的地方丢脸。我感到非常惭愧。”

虽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字眼，但会后在陈启宗逐渐演变成“羞于做中国人”的舆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公关危机。类似的事情是他对哈佛大学的捐赠。

2013年，陈启宗通过家庭基金晨星基金会向哈佛公共卫生学院捐赠了3.5亿美元。当时，这是哈佛大学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捐赠。陈启宗说，向哈佛公共卫生学院捐款不仅是为了帮助哈佛，也是为了帮助美国，也是为了帮助全人类应对健康危机。

事实上，在COVID-19中的肺炎流行病已经蹂躏了整个世界，这表明人类过去对健康危机重视不够。然而，陈启宗的善行在中国引起了很多批评。很多人骂陈家在中国赚钱，但他们把钱捐给了外国。

事实上，陈家一向有良好的财富观，愿意主动做公益事业，同时保持低调，不求名利。在陈的上一代，的父亲陈增喜捐赠了他的遗产，并建立了一个基金会，领导中国社会。陈启宗的叔叔陈增道和妻子许祁鸣于1997年捐钱在香港成立了思源基金会，以支持国内教育和医疗事业。

在这一代，陈家在内地也有很多慈善行为。例如，自1995年以来，陈启宗连续向京沪五所重点大学捐赠“晨兴奖学金”；向中国科学院捐款，建立晨兴教学中学，建设晨兴教学大楼；投资设立晨兴数学奖；捐巨款重建紫禁城傅宫；为修复紫禁城的精神修炼殿提供资金支持...当COVID-19肺炎疫情爆发时，陈启宗首次捐款1000万元，并免除了内地和香港数十家商场和写字楼的部分租金。

然而，陈启宗过去在中国的公益行动并不总是顺利的。有一次，他向一家科研机构捐款，但这笔钱被随意使用。陈启宗投入巨资重建的苻坚宫几乎沦为豪华的“俱乐部会所”，一度引起公众谴责。

这些现象使陈启宗相当不满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直言不讳地说:“在海外，捐钱就是捐钱。不过，内地的情况要复杂得多，涉及的问题也很多。最可怕的是耗费你的精神和努力，这相当于自找麻烦。”一个精明的商人永远不会说的话是他告诉我的。结果，当这个声明出来的时候，引来了很多骂声。

尽管有些人因为陈启宗尖锐的言论而误解了他，但这并没有改变陈启宗直言不讳的“真实气质”。无论他是接受媒体采访，发表演讲，还是写自己的文章，他经常滔滔不绝:他批评欧美的自由主义，也批评中国的国民性；他谴责欧洲和美国是由富人控制的腐败和合法的社会，还尖锐地批评了中国的不良现象...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甚至制造了很大的噪音:“大部分投资银行都是小偷”，“中国大部分商业地产项目都是垃圾”，“18个月内建成的商场绝对是垃圾”，“全国只有6个有水平的商业地产开发商”，“搞人格崇拜的企业家很危险”

中国商人通常遵循“默默致富”的原则，而60多岁的陈启宗则像热血青年一样坦率直言。有人说，陈启宗一点也不像一个商人，而是鲁迅的遗风。

中国有句古话:“打铁前一定要狠。”如果一个人想批评别人，首先，他必须有力量和资本去批评别人；第二，他必须在自己面前诚实，他必须没有污点。在我看来，陈启宗对这两点都很满意。

恒隆集团是由陈启宗的父亲陈增喜创立的，他早年从建筑工程起家。后来，它与李嘉诚、李兆基、霍英东等一代香港商界精英一起，创造了战后香港的商业繁荣。上世纪80年代，陈增喜的资产高达40亿港元，位列香港十大财团之列。

1986年，陈增喜去世，但他没有将财产留给家人，而是通过信托方式成立了陈增喜基金会。恒隆的生意移交给他的弟弟陈增道。今年，作为家中的长子，37岁的陈启宗仅在恒隆担任董事。随后，他在美国成立了晨星风险投资公司，专门投资初创和成长型科技公司，后来取得了良好的业绩。

1991年，陈增道卸任恒隆董事会主席，陈启宗正式执掌恒隆。然而，他当时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由于父母的一些失误，恒隆集团的业务被整合和收缩，使其从排名第二的香港房地产开发商滑落到前十名。

1992年，具有非常广阔的战略眼光和前瞻性的陈启宗做出了进入大陆市场的关键决定。20世纪90年代初，外界对mainland China市场化的成功并不确定。在北上广和其他地区，虽然有一些香港房地产开发商，但几乎都是小而肮脏的企业。很少有香港大商人敢大举进入内地。

陈启宗成了这种局面的破坏者。在他的领导下，恒隆先后赢得了上海徐家汇和南京西路两大地块。其中，南京西路当时总投资达3亿美元，是当年上海静安区大规模改造总价最高的项目。

当时，许多人认为他疯了。"如果你买了这么大的土地，上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市场？"结果1999年和2001年，恒隆广场和恒隆广场开业后，受到质疑，建设周期长，给大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震撼。

作为当时上海乃至内地高端品牌的领先零售平台，这两个购物中心人满为患，生意异常红火。即便是现在，上海恒隆广场仍是中国奢侈品的风向标之一。而香港恒隆广场已经从一个四星级的购物广场逐步升级为一个五星级的豪华购物中心。这两个购物中心的年租金收入高达近30亿元，过去20年的复合年增长率超过17%。

除了进军内地市场的关键决定外，在引领恒大新崛起的过程中，陈启宗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反周期操作。

上世纪90年代初，香港房地产市场低迷，但陈启宗相信市场迟早会回暖，所以他在香港买了很多地。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随着市场热度持续上升，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热度是不可持续的，并在97年前开始出售一些房产以换取大量资金。

这使得恒隆成功避免了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然而，当危机爆发时，许多企业陷入困境，房地产市场价格下跌了一半以上，土地价格大幅贬值，他果断出击，在1999年至2000年间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购买了大量土地。其中只有一个项目“统治世界”为他赚了200多亿港元。

在大陆，陈启宗也做了同样的事情。2004年后，许多房地产开发商涌向一线城市收购土地，但陈启宗瞄准二线市场，在天津、沈阳、济南、无锡等城市购买土地，投资建设恒隆广场。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陈启宗看到了这个机会，认为这是50年一次的大循环的转折点，并很快买下了两块地——无锡的第二个恒隆广场和大连项目。十多年后，他继续进行这种反周期操作。就这样，陈启宗带领恒大重回香港商业地产三强。因此，他被称为“熊市捕手”。

一位记者曾问陈启宗，为什么他总是抓住反经济周期的机会。他说:“只有当熊市来临时，你才能买到便宜的土地。这样，我们就会成功。做生意，你需要内心的平静。你像睡觉一样安静，但你的心是敏感的。当你移动时，你应该移动，如果你脱下你的兔子，用重拳攻击。”

陈启宗有句名言:“做人不能太聪明，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用乌龟的心态去做兔子生意。”在他看来，恒隆的战略是积累长期财富。“这并不是说我们在短期内赚不到钱，只是我们对此不感兴趣，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能力。我们能做的是一些长期的事情。”

在房地产行业普遍追求“快”发展的同时，以陈启宗为首的恒隆正以“慢”的速度前进，恒隆每年的有效租赁面积只有10多万平方米。但这十万平方米，却是他想打造的最高档、最精致的项目。

在几年前的一次采访中，他说，“如果你不花钱或不花时间学习建筑和设计，那么你的产品就不会持久，从长远来看也没有竞争力。”我们已经看到这一点很长时间了，所以我们要么不覆盖它，要么用最好的覆盖它。你现在问我，浦西最美的东西是恒隆广场……”

陈启宗曾带一位潜在的美国投资者参观上海恒隆广场。当时，恒隆已经建了将近15年，但另一方认为这是一个新的购物中心，刚刚开业两三年。陈启宗说，这是因为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们选择了上海最繁华的地区，采用了最好的设计和优秀的建筑。

除了硬件，还有软件支持。恒隆与古驰谈判了三年半，整个过程漫长而艰辛，不仅因为古驰迟迟未果，还因为经营状况无法得到妥善讨论，更因为恒隆以学习的态度进行谈判，想知道奢侈品需要什么，如高级物业、委托管理合同方案、税收方案、海关进口方案等，然后提供有针对性的支持和服务。

陈启宗举了一个例子。当他们计划在2011年建设无锡恒隆广场时，他们意识到熊市即将来临，他们尽力吸引许多高端品牌。然而，2013年开业后，许多品牌觉得市场疲软，单方面毁约。但当市场在2018年逆转时，这些放弃恒隆的大品牌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他们为什么又回到恒隆？陈启宗表示，由于无锡其他购物中心没有像样的硬件和优良的基因，该品牌非常清楚恒隆是最强大的。

近年来，万达在商业地产领域迅速扩张，有人问陈启宗是否有压力。他自信地回答:“没有生存的压力。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领域，也根本不是一种竞争关系。”他还问:“如果你是普拉达和香奈儿，那么当你去二线城市的时候，你真的能租多少家购物中心？”我说，最多两三个，更有可能只有一两个，所以我的直接竞争对手只有一两个。因为很少有高级购物中心。位置很好，够大但不太大，建筑材料和设计必须是世界级的。"

近年来，许多房地产企业迅速扩张，陈启宗一直强调耐心、专业精神和作为一个负责任和受人尊敬的房地产开发商。他说，房地产专业知识不是单方面的，而是综合性的知识。许多人认为做房地产只是一种财务安排。在某些地方，将房地产引入金融领域是绝对错误的。有些人请一个好的建筑师为你设计，这也是错误的。一个好的房地产经纪人必须有相当全面的专业知识，积累经验是需要时间的，也需要我们谦虚地总结经验。

陈启宗说:“目前，中国正处于大发展时期。俗话说，“英雄从草中出现。”然而，伟大的发展时期也是伟大的过渡时期，许多叛逆的英雄将在五年或十年内消失。短期声望，短期资金，这是一个小的见解。只有不断做出正确的决定，我们才能获得持久的成功。"

房地产是一个产业链长的行业，审批环节多，需要政府购买土地。为了得到更好更便宜的土地，一些企业走上了官商勾结的道路。然而，恒隆是房地产行业的一股清流。陈启宗曾经说过:“恒隆并不是香港最大的公司，但我可以自豪地说，恒隆是上一代以来最干净的公司。孔子说，修身、治国、平天下。如果你做得不好，你怎么做事情？”

陈启宗的这一点来自家庭传统。从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是香港历史上最腐败的时期。陈启宗说，他记得他父亲从未邀请政府官员在家吃饭或出去吃饭。尽管一些项目因此而失败，但他们的家人认为，赚钱让他们安心睡觉更实际。

他父亲的一个好朋友曾经拿到澳门签发的赌场牌照，想为陈家保留一部分，但被断然拒绝。因为陈家不想赌博，所以他们赚不到伤害孩子的钱。陈启宗说，天堂有眼睛，他的家人愿意为维护高道德标准付出代价。

执掌恒隆后，陈启宗延续家族传统，从不向官员献殷勤，也不送贵重礼物，并明确表示不会聘用前政府高管。

陈启宗是香港前行政长官梁振英的好朋友。他过去每周都一起吃饭。梁振英竞选行政长官时，也全力支持，被媒体称为梁振英最大的粉丝。然而，梁振英当选行政长官后，陈启宗拿出手机，只发了一条短信:恭喜，好运，再见。五年后，他真的没有因为个人原因去找梁振英。他说这是陈家的家风，避嫌。

陈启宗失去了一些获得好项目的机会，因为他坚持自己的商业道德底线，但他这样看待这个问题:“有些收益不是收益，有些损失不是损失。我以为我失去了很多麻烦；我以为我得到了一块便宜的土地，但实际上我得到了很多诉讼和麻烦，例如，政府监管系统可能会给你找麻烦。因此，很难说有什么得失。”

他说:“一些钱，当你赚到的时候，你会感到很快乐；有些钱，你赚得不开心。我们只赚那些快乐的钱。”

每当我看到陈启宗尖锐的言论，我总会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几个商业精英像陈启宗一样真诚和勇敢？现在，也许是陈启宗的商业成就、他的商业道德底线和他的洁癖给了他真正的气质、自信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