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三角的工厂，看见中国经济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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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政和岛(身份证号:政和岛)口头陈述:秦朔编辑:曹玉欣

在疫情下，“中国制造”被多次提及。中国制造业应该如何抢占全球产业链的制高点？面临哪些机遇和挑战？如何走转型升级之路？4月22日晚，为第四期《每周一广播》特别策划的《中国的变化与突破》在政和岛开播。本期节目中，人文金融观察家秦朔采访了东方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兴。以下是秦朔先生分享的内容的详细汇编。

今天，我的主题是“中国制造的挑战与决心”。我会给你一个大致的思维框架。

1.为什么美国给富士康数十亿的补贴却不能收回？

首先，我们来谈谈中国制造的地位和优势。目前，从工业增加值来看，中国制造业约占全球制造业的30%，相当于日本、美国和德国的总和。因此，制造业不仅是我们国家的基础，也是我们强国的基础。

中国制造有五大优势:

首先，供应链的优势。

它的本质不是一条链，而是一个网络。当年，当无人机非常时尚和性感时，许多美国风投投资了美国无人机，但最终他们无法击败中国的大江，后者占据了美国90%以上的市场份额。为什么？

《福布斯》杂志采访了当时美国最好的无人机公司。他们说，在我们有了设计之后，我们必须把它变成成品，我们需要在很多地方购买零件，包括中国。从设计到成品至少花了三周时间。然而，在深圳，大江可以在一天之内购买所有部件并制造成品，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与大江竞争，所以我们不得不放弃硬件，专注于软件和服务。

最近我刚去浙江湖州做调研，去了一家上市公司，这家公司生产家具，99%出口，一半出口到美国。

安吉，这个县有两三千家中小企业。办公室里每三把椅子中就有一把来自安吉。公司告诉我，打完电话后，一切都会在20分钟内交给他，然后组装好。这种网络优势非常独特。

第二，各种制造业的优势。

许多人说中国只是加工产品，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不仅在简单制造方面很强，在复杂制造方面也越来越强。因此，各种制造业都很强大，因为中国的腹地很广，这使得中国的制造业在一个国家内移动，并且具有较长的生命周期。

第三，管理和效率的优势。

我们的管理和效率优势通常可以创造更高的价值。我采访了很多企业，发现他们可以完美地将低成本和高效率结合起来。

虽然在西方有许多技术壁垒和技术专利，但它们在十年或二十年内不会改变。例如，我前一年采访的中国聚石，其玻璃纤维产量居世界之首，而高性能玻璃配方自在西方获得专利以来，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改变了。

只要中国敢于突破专利墙，不侵犯专利范围，用很低的成本就有可能实现突破。

例如，在原材料的选择上，以低成本制造高价值的东西既便宜又好，这就是管理和创新相结合的优势。

第四，市场的优势。

中国市场很大，可以创造专业化分工，提高劳动生产率。我采访了中国的许多地方，发现很有趣。例如，广东和浙江的龙头企业很少在供应链上重叠。广东的供应链基本上在珠江三角洲完成，但浙江可能在长江三角洲完成。

由此可见，我们的市场很大，甚至三分之一的市场就能孵化出许多龙头企业。

第五，劳动力的优势。

我们有一支技术熟练的劳动力队伍，我们纪律严明，负责任。我采访了中国工人和外国工人，包括在美国投资的公司。根据他们的反馈，美国工人个人的劳动生产率远低于中国工人。

因为他们对环保和安全有很多要求，他们的制造业停滞不前，各方面的培训也停止了。

我也看到了美国一些工厂工人的情况，这是我在中国看到的工人的纪律和青春所无法比拟的。许多美国制造业从业者都在四五十岁，他们都是有色人种；他们想发展制造业，而劳动力没有基础。他们给了富士康数十亿的补贴，但是他们不能回去。

2.如果有人被卡在这个脖子里，我们就很麻烦了

在第二部分，我想谈谈中国制造业面临的内部挑战。

首先是底层创新能力的挑战。

我们仍然缺乏与化学、物理和材料相关的核心技术。我们在简单创新方面很强，但在复杂创新方面很弱。

也就是说，事物的知识强度越高，对历史积累的需求就越高，而我们在这方面往往是软弱的。因此，我说中国的经济是广阔的，而不是深刻的，未来有必要在底层的研发上下大力气。

第二，制造业。

我们的终端产品非常好，但是如果我们想生产它们，我们需要很多设备，在这方面我们还比较薄弱。因此，无论是华为的智能手机生产线，还是吉利最近在湖州投资的传输工厂，主要的加工设备都来自日本、德国、法国和意大利。

如今，包括光刻机在内的半导体设备和制造设备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此外，为了生产高性能的产品，我们还必须使用许多外国设备，因为他们的设备的精度比我们的高得多。

第三，关键核心技术和组件。

在去年韩日之间的贸易战中，日本停止了半导体中的三种核心原材料，韩国半导体无法忍受。

我去华为看智能手机生产线上的电路板等补丁。胶水用于修补。这种胶水在美国有300万英镑，每隔几个月就会提供一次。如果我们不使用这种胶水，使用其他胶水的质量是不够的，精度和粘度是不够的。我们不能抛下这些核心组件。

目前，世界供应链最高端的设计和品牌是美国，而日本和韩国可能是核心关键部件，生产的设备可能是德国和日本，美国也有一些。我们在零部件方面总体上很强，而且进一步的加工和生产也非常非常强。如果有人卡在核心技术的脖子上，我们就很麻烦。

第四，品牌。

虽然一般贸易在增加，但加工贸易仍占很大比重。过去，我们没有自己的品牌，但现在我们受到了各种国际攻击。未来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品牌，这也是一个过程。此外，品牌背后是文化和原产地效应，而中国没有那么强大。

第五，工业标准。

华为在5g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在许多其他行业标准中，中国的能力是不够的。

第六，要素成本不断增加。

许多企业都有同感。

总的来说，我们面临许多挑战，特别是因为越南的低成本等等，我们制造业的相对吸引力也在下降。许多国内企业家的孩子不愿意从事制造业，这个行业的荣誉感和吸引力正在下降。

制造业真的很难。像刘永兴董事长这样的制造企业24小时都停不下来，包括我采访的中国巨石。一旦它像钢铁高炉一样运转，它就无法停止。这些企业家是“超人”，每天都在思考万一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3.整个供应链不会被移出，但肯定会被调整

中国制造业面临巨大的外部挑战，包括:

首先，商业的挑战。

中国人做生意很好，而美国人关心如何做生意。这是生意。

中美贸易谈判涉及国家补贴、关税、非关税壁垒、知识产权等。不仅美国，西方一些发达国家也不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这与这些有关。

其次，通过这种流行病，过去的全球高效供应链可能会慢慢过渡到更具区域性的安全供应链。

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即使在一个国家，中国的许多城市都被封锁了。如果这个地方是疫区，其他地方的农产品就不会运给你。如果农产品、肉类和蔬菜不能在这个地方解决，普通人就会闹事。因此，这些市领导告诉我，未来的基本蔬菜和绿叶蔬菜必须100%由他们自己保证。

在一个国家内，我们将考虑加强自我控制和减少依赖，因此这一领域的全球趋势肯定是明显的，并与就业有关。这是供应链的调整，但我不同意供应链会被大幅度移除。这是因为我们的供应链太强了，它是一个网络，不容易被移除。

在去年的美国国会听证会上，有人说美国现在连一把伞都生产不了，它依赖于墨西哥，但中国离得太远了，成本比墨西哥低，性能比墨西哥好。目前，很多地方无法生产口罩，因为上游的钢丝无法生产，这是国家冶金工业的基础。

因此，整个供应链不会被移出，但肯定会被调整。此外，我们的出口现在占全球商品出口的13.1%，而日本和德国的历史最高值约为11%，所以我们很难占据最大的市场。

第三，国家安全因素可能对产业布局产生一定影响。

最近，美国，包括一些发达经济体，批评并抛弃了中国。他们认为中国在网络安全和国家安全方面发展非常强劲，但在价值观和制度方面却与他们不同。因此，他们宁愿花费更多的成本或组成更多的联盟，包括去年北美新自由贸易协定的三个国家，其中提到加拿大或墨西哥必须事先通知其他两个国家一些情况，如果他们想与一些非市场经济国家产生一些贸易。

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家安全或这样的政治因素在将来会有一定的影响。

第四，反倾销和反补贴。

现在还没有开始，过去已经开始了。如今，许多外向型制造企业利润很低，只有10%~20%。增加的“双反向”关税通常是30%，甚至40%。像床垫一样，美国强加给我们成百上千的压力。这样，我们必须选择其他不在“双重对立”的投资地点，并将供应链转移到那里。

4.令人担忧的是，资源集中在国家，利润倾向于国家。

在内外部挑战的背景下，中国制造业应该有什么样的选择？

首先，有能力部署全球资源的企业应该加快全球部署，而不是简单地在中国萎缩，因为企业的生产能力在中国无法消化。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采访了许多公司，其中一些是被动的，因为人们想“双反转”；有些人很活跃，他们需要对冲宏观国家风险，不能孤注一掷，所以他们在全球投资，比如靠近欧洲和美国的一些地方。

这种投资是高度本地化的，因为只有成为本地企业，我们才能享受许多本地政策。就像埃及出口收入的总退税一样，它可以避免“双重反对”的压力，同时享受投资国的政策红利。

当然，“走出去”对管理、劳动力、法律等方面提出了挑战，但是市场已经全球化，所以供给体系必须全球化，这是一个方向。

第二，那些过去高度出口导向的国家现在面临一些挑战，因此我们应该回到国内需求导向的发展。

去年，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过41万亿美元，比美国少2700亿美元。今年或明年，中国的国内市场将超过美国。考虑到中国的人均gdp只有美国的六分之一，未来中国国内市场的规模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我们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可以是美国的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那么我们的市场可能是美国的两倍甚至更多。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的内部大市场仍将提供许多机会。当然，从出口到国内销售的转变也涉及品牌、渠道、营销和本地化定制。这不是从出口到国内销售的简单过渡。它必须真正转型，为中国市场设计和制造。

第三，创新是未来的主题。

创新包括技术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和针对中国新兴消费者的创新。

我国1990年后出生的人口超过4亿，中产阶级或中间消费群体的规模将从现在的4亿扩大到未来的8亿以上。

中国新的消费模式和需求非常旺盛，尤其是年轻人对国内产品的接受度比50后和60后要高得多，他们非常喜欢创新的东西，这也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大的空空间，必须创新。

因此，技术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和新消费需求创新都非常重要。

第四，保护企业家精神。

在我看来，在过去几年中，令人满意的是，在国家和地方两级都做了大量工作来改变商业环境。许多企业家报告说，现在假期并不太难，因为他们过去常常考虑如何邀请领导人吃饭，而且排队的人太多了，很难找到。现在他们不需要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商业环境更好。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从国家整体资源配置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产业进入还是金融，无论是行政整合还是其他方面，2015年中国规模以上工商企业的利润约为国有企业的两倍，但到2018年，国有企业的利润将是民营企业的1.08倍。2019年，有一个小小的修正。这表明在过去的几年里，资源更集中在国家，利润更倾向于国家。

毫无疑问，优秀民营企业的资源配置效率会更强。我也希望我国能够真正落实“三个公平”(编者按:“三个公平”是指十八大报告中提出的权利、机会和规则的公平)，促进资源向能够创造更多价值的企业家转移。

第五，中国应该坚持改革开放。

我们有自己的特点，为所有人的发展而进行的制度变革的方向与人类的普遍价值观之间没有根本的冲突。

只有解决了这一演绎，中国的发展道路和模式才能在世界上得到更多的认可，也才能为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企业发展和融入全球化发展创造更好的国际关系友好界面。

不要觉得你特别了不起，这可能对我们整个经济发展非常不利。

结论

总之，对于中国制造业，我认为我们的内在能力是不可阻挡的，但同时我们必须有危机感，而且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差距，所以我们需要从内生的角度来改进我们的管理和创新。

从整个国家和社会的角度来看，我们应该善待我们的企业家，为他们发挥企业家精神创造一个更好的外部制度环境、社会舆论和文化环境，使中国制造业能够战胜当前的挑战，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取得更大的进步。让我们今天在这里分享它，谢谢你！